临安的向往

牛殿庆

      我少年时代,正是刘兰芳讲《岳飞传》风靡大江南北长江两岸的时代。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在精神生活还很单调的中国,强烈地冲击了人们的听觉,充实了人们的茶余饭后熄灯前的寂寞时光。刘兰芳让我记住了江南有一个地方叫临安,是南宋偏安小朝廷,临安的大理寺风波亭是岳飞罹难地。
      绍兴11年(1141年)01月27日,一代名将岳飞在临安府的大理寺监狱里面被拉肋而死,岳飞在风波亭的死法众说纷纭,有说勒死的,有说吊死的,有说毒酒毒死的。从此,中国知名的亭台楼阁中,又多了一个风波亭。与意境空阔的黄鹤楼或凝重贞静的岳阳楼相比,这座位于临安国家最高监狱内的小亭子,从它声名鹊起的那一刻开始,就沾染上了永远也难以洗刷的戾气。这似乎也注定了它无法以实物方式永远留存,许多年过去了,它虽始终保持着一种坚硬的存在感,但却只限于言语或者文字中。
      大理寺今何在?杭州《政协通讯》于2003年第七、第八两期连续载文论证。
      其中《话风波亭》一文说:“南宋,大理寺的位置是在今武林门至艮山门一段运河的南面,其东边是仁和县署仁和县学,其西南边是淳祐仓与万寿宫。”因此,作者的结论是:大理寺在今武林广场一带(《政协通讯》2003年第7期)。田汝成《西湖游览志》卷20《北山分脉城内胜迹》也载:“大理寺,也在钱塘门内。”明郎瑛《七修类稿》对南宋官署作了考证,“大理寺,在车桥西”。林正秋得出结论:南宋初年的大理寺在钱塘门内小车桥附近一带是正确无误的。
      陈洁行论证说南宋大理寺原址在现庆春路“红楼”以西,大理寺监狱原址在原国民党陆军监狱处,入口处原有“风波桥”,风波亭原址在其中,现为望湖宾馆(湖滨风景区整治时,于望湖宾馆对面复建“风波亭”)。
      岳飞被害后,遗体为义士(大理寺狱卒)隗顺潜负,葬于钱塘门外九曲丛祠。“九曲丛祠”, 据咸淳《临安志》载,钱塘门外有九曲城,多湖河,故城垣曲折,九曲城西面的山脉即北山,北端为宝石山。根据文献和实物考证,岳飞被害后,初葬于九曲丛祠(今杭州市少年宫附近)。
      绍兴三十二年(1162),宋孝宗即位,昭雪岳飞冤案,恢复官爵,访求其遗骸,礼葬于今址(西湖栖霞岭“岳坟”)建庙以祀。
      我的结论是:南宋的临安府就是杭州,现在的临安市宋代叫临安县属临安府。我少年的向往只是南方有一个叫临安的地方,有一个让人心痛的名字——岳飞。他的英气和正气,和我的骨头一起成长,我知道了什么叫忠奸善恶是非曲直。可我在很长一段时日内,竟把现在的临安市当做岳飞含冤问死的地方。直到我第一次到杭州,临行前查阅杭州的人文地理,才发现我对英雄的崇拜,仅仅是表面的还停留少年的热血里。
      我终于有了一次去临安市林学院开会的机会,让我在景仰这个名字的少年记忆里,终于能设身处地地认识它。
      临安1996年撤县建市,地处浙西北,东邻杭州,西接黄山,南连富阳、桐庐和淳安,北靠安吉,是距离上海、杭州等大都市最近的山区市。市域东西长 100余公里,南北宽50余公里,总面积3126.8平方公里,辖4个街道22个乡镇298个行政村,人口52万。市区建成区面积20平方公里,人口15万。
      临安的城市倒有点与我老家的县城相似的地方,无非是市中心往四个方向延伸那么几条街道,三道街四道街也有整排的店铺,比我老家热闹多了,毕竟离杭州只有两个小时的车路,但从它的汽车站就能看出还是上个世纪80、90年代的样子,马路像刚起床的少妇。
      市政建设临安打的是生态牌,绿色牌。临安林学院坐落在绿色环抱中,实验室里研发的都是绿色,实验基地也是绿色,竹子、水稻、葡萄,爬藤、兰花、绿萝,从食物到观赏花卉令人目不暇接。
      乡村旅游是临安近年兴起的主打产业,可以与大自然亲密接触,零距离体验淳朴的民风民俗,零距离感受最本真独特的自然生活状态,领略山地乡村的神秘与诱惑。在那里你可以品尝到绿色的农家菜,那味道纯正鲜美的本地土鸡、老鸭、清水鱼,特别是声明远播的石鸡、石耳、石斑鱼,令人过口难忘,回味不竭。那天然出产的各种山地野菜,不但味道独特,而且极其富营养价值。
      会议第三天安排我们乘一辆大巴赶往临安太湖源白沙村近水楼台休闲居。太湖源诱惑我追根溯源,白沙村让我联想到那个著名的香烟广告——鹤舞白沙,我心飞翔,再往下想近水楼台休闲居,“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我的心真的飞翔起来。
      白沙村距杭州市65公里,坐落在太湖源头第一村——白沙村1号,距太湖源景区、神龙川景区3分钟车程,距安吉藏龙百瀑11公里,江南天池20公里。大巴车行驶在万绿簇拥的山路上,我放目远眺想象着与云天相接的山绿那边的世界,或许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可以让心清洁和安静的地方,可以吃粗茶淡饭,可以吟诗作画的地方。
      山庄到了,是在山中,但全是都市居住的翻版。客房相当于三星级,有20多间标准间,电视机、热水器、空调等设施齐全,就差电脑了。还有KTV包厢、棋牌室,或许还有服务小姐。我最不喜欢不土不洋的东西,洋就完全彻底地洋,土就完全彻底地土。山庄就应该茅屋草舍,鸡鸣狗吠,就应该一把蒲扇围坐石桌,一杯淡酒,一壶清茶闲谈日月……
      吃农家自己种的天然蔬菜,还有天然的野笋、小笋、小野鱼,还有最出名的自己家竹林养着的小土鸡。这些美味倒是十分可贵,但我总感到不够土,还是有点我在宁波酒店吃的味道。农家门前是太湖源头下游的小溪,我把鞋子袜子脱下,在清澈见底的小溪里面嬉水,那鱼是只可赏悦,不可亵玩的,什么时候人类淡化了占有欲,人类才真正地进步了。
      我是要找一种脱离尘嚣,返璞归真的感觉。白沙村还给不了我这种完全的感觉。
      临安是中国山核桃之乡、竹子之乡、民间艺术之乡。这儿的山核桃,及各种精致的竹雕、竹编手工艺品,倒是让我饱了眼福。此外,雕刻得惟妙惟肖的各类石雕工艺品,根书、根画、根雕等根工艺品,以及银杏、板栗、猕猴桃,也让我想起了靠山吃山这句话。临别时,我们在安吉白茶、天目笋干、白果、药枣、猕猴桃及一些中药材中挑选着,说实在的我还从没见到这么多品种的核桃类的果实。
      淳朴、老实、热情、大方是山里人的特征,临安人也有此特性。没有小商贩的咋咋呼呼,一副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嘴脸,你走到那里都给人朴实厚道的感觉,好像你买和不买都与他无关似的,在都市中吵买吵卖惯了,到这反而不习惯了。据说,临安自古待客无论你来自哪里他们都会很热情地招待你,无论何时你登门拜访都会给你递上一碗热暖茶,送上好吃的点心,即使没有什么好菜也会叫上你留下来吃饭,看在这么热情的份上,客人实在难以拒绝。虽然生活过得平平淡淡,但是蛮有一番惬意。每个不同时节都有各种活动,充满浪漫,充满激情,可以让你流连忘返。
      风景留人,人更留人。山水旅游,更要加强人文旅游。
      凭栏望远多姿多彩的山花正在红透山岗,真是养眼;纳凉于农家小院,沐风观星,听涧水弹琴,与长者说农,别有一番情趣;采摘山角地头的瓜果李桃,体验农事之乐,倍感温馨。到那山舞银蛇时,再看农妇手举木棰打年糕,其乐何等融融!临安的山地乡村,少一番尘世的腔调,会更加醉人!


      作者简介:
      牛殿庆(1962、08-),男,黑龙江省克山县人。现任宁波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图书馆馆长,学报编辑部主任,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新时期文学研究,尤其是对朦胧诗研究成果颇丰。大学时开始从事文学创作,有散文集、诗集四部,发表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散文、诗歌多篇(首),现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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